一支有著81年的歷史的京劇院,如果去做話劇靠譜嗎?松巖帶領的北京風雷京劇團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觀眾:奇跡是存在的。
2015年10月,《網(wǎng)子》在新落成的天橋藝術中心首演,得到了業(yè)內(nèi)專家特別是年輕觀眾的一致好評。自首演以來,已經(jīng)在京內(nèi)外多個劇場演出多場,幾乎場場爆滿掌聲不絕。被稱作“京話劇”的《網(wǎng)子》完美地借助話劇的殼兒展現(xiàn)了京劇的魂。
《網(wǎng)子》的創(chuàng)作者就是松巖,今年也是他擔任風雷京劇團團長的第17個年頭。
團長本是美猴王
站在珠市口豐澤園飯莊門口向北看,可以看到對面樓上樹立著紅色的招牌——“北京風雷京劇團”。如果從劇團1937年在天橋成立時算起,到今年已經(jīng)快八十年了。風雷京劇團是北京南城一家歷史悠久的京劇團,劇團前身“民樂社”成立于1937年。
現(xiàn)任團長松巖出身京劇世家,父親是京劇行當里的“箱官”,是戲曲班社后臺服務人員的一種,專門負責整理盔頭箱,修繕盔頭是拿手好戲。松巖從小耳濡目染,光勒頭的“網(wǎng)子”該怎么勒、盔頭怎么戴,他就能講上三天三夜。
六歲起,父親常常帶他看京劇?;氐郊?,松巖就情不自禁地模仿起人物的動作、唱腔。慢慢地他對京劇如癡如醉。8歲開始練功,13歲時他進了風雷京劇團,拜武生名家“茹派”傳人茹元俊為師,專攻武生。
松巖常說:“要想成為一名優(yōu)秀的京劇演員,需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枯燥孤獨。”每天早晨五點鐘,他就跑到陶然亭公園吊嗓子,寒暑不輟。在練功棚里,他扎起比舞臺上重好幾斤的大靠揮舞刀槍,汗流浹背也不停歇。為了練好高臺旋子720°,他被摔得大胯紅腫步履艱難,還是一邊忍痛一邊不停訓練。
天道酬勤放在松巖身上在合適不過。20歲時,他主演的《界牌關》獲得全國京劇大獎賽熒幕獎。特別擅長猴戲的他,還憑借《鬧龍宮》一劇獲1992年北京市中青年戲曲調演集體獎和個人表演獎,一舉成了北京京劇界小有名氣的“美猴王”。
1992年,松巖隨團第一次到日本演出。很多日本觀眾不了解京劇,甚至分不清京劇和雜技之別;而松巖的一場猴戲《鬧龍宮》,令日本觀眾大長了學問。演出結束,熱情的觀眾圍住美猴王久久不散,當場成立了一個“松巖戲迷協(xié)會”。隨著國外演出增多,松巖為中國京劇找到了越來越多的海外知音,他的名字在戲迷中也越叫越響。
挽危局的“拼命三郎”
1996年,32歲的松巖被提升為風雷京劇團副團長,此時恰逢劇團瀕臨衰敗,演出不景氣,生存面臨危機。180多人的劇團因經(jīng)費短缺,每年只能開出60%的工資。排練、服裝、演出、道具等費用都沒有著落,許多演員不得不轉行謀生。
一直埋頭練功的松巖開始從“藝術經(jīng)濟學”的角度思考這一問題。他堅信社會需要京劇,但京劇自身也必須順應形勢,走向市場以求得新生。于是他主動請纓,從團里挑出30多人,承包了恭王府的京劇演出,一年演出200多場,在為劇團爭取了經(jīng)濟效益的同時,他也成為了首都京劇界第一個擁有固定演出場地的“承包戶”。
嘗到“第一桶金”的甜頭,松巖憑借“后路早已斷,前行見大勇”的勁頭,帶領劇團努力開拓市場,演出足跡遍及京城,演出的場次也逐年提升:由200場到300場到500場!在2001年至2002年間,劇團演出竟達到793場,創(chuàng)造了當年北京市所有演出團體的演出數(shù)量之最。
和京城各大國字頭劇團相比,風雷只能算是“弱小”。但是“弱小”的風雷京劇團能創(chuàng)出如此佳績,令不少業(yè)內(nèi)人士側目。
其實,業(yè)界、客戶以及團里都知道,這位新上任的團長是個“拼命三郎”。2008年,武生出身的松巖在《金翅大鵬》演出中,從高空翻身落地時,導致跟腱斷裂。松巖不露聲色,堅持把戲演完。2012年,帶團到張家港市演出的松巖,重感冒仍咬牙堅持,邊喝藥邊演出。上任一年,演出了793場!創(chuàng)造了京城同類劇團一年演出最高紀錄。
敢于創(chuàng)作的年輕團長
由于續(xù)寫了京劇輝煌的戰(zhàn)績,松巖在業(yè)內(nèi)的名聲越來越響。2001年,三十七歲的松巖成為劇團歷史上最年輕的團長。作為劇團一把手,行政事務和應酬增多了,有人擔心他會脫離舞臺。他笑笑說:“作為演員,黃金時間有限,沒戲演痛苦,工作量大了又辛苦,我寧愿辛苦也不愿意痛苦。”
2005年6月份,松巖接受了一個艱巨任務:擔任北京“奧運口號發(fā)布會”上唯一的京劇節(jié)目《東方神韻》的導演。演出方有個“不近人情”的要求:既要把京劇的宏偉場面表現(xiàn)出來,還要把京腔京韻和西洋電聲器樂融合在一起,而且演出時間要精準控制在4分零11秒。這次演出,松巖調動了北京市各院團演職人員共百余人,經(jīng)過精心編排和策劃,讓演出從整體設計和藝術創(chuàng)新等方面都達到了高水準。
嘗到了創(chuàng)作甜頭,同年9月,松巖集編劇、導演、主演于一身,打造出高水平的演出劇目《武松》。此劇以新劇本、新設計、新形式的特點突破了以往京劇傳統(tǒng)的表現(xiàn)形式,成功的塑造了“武松”形象,并被中央電視臺錄像,向全國多次播放,獲得了專家和戲迷觀眾的好評。
京劇轉型玩話劇
2015年他再次出手,來了個華麗轉身,玩起了小劇場話?。贿@就是京味兒話劇《網(wǎng)子》。
當下小劇場話劇形式多樣,但以京劇為題材的還很少見?!毒W(wǎng)子》是一出悲劇,演繹了清末民初梨園行的酸甜苦辣,折射出百態(tài)人生。話劇以京劇演員勒頭的重要工具網(wǎng)子作為故事的引線,讓觀眾了解京劇后臺勒頭、扎靠等技藝,此外梨園戲班中水牌子寫法、祖師爺擺牌、盔頭戴法、封箱、服裝等各方面創(chuàng)作都十分嚴謹。
萬事開頭難,就在《網(wǎng)子》的創(chuàng)作初期,劇團就遭遇了資金不足的窘境。做《網(wǎng)子》時,只有西城區(qū)委宣傳部支持劇團創(chuàng)新給了風雷50萬元的啟動資金。但《網(wǎng)子》的預算大概需要100萬元,松巖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。兒子松天碩的導演費免了,可以省幾萬元;劇團的盔頭道具都是現(xiàn)成的也能省不少錢,其他方面只能拼面子省錢,總算緊緊巴巴地把戲立起來了。
隨后,松巖帶領《網(wǎng)子》劇組隨北京市外宣辦“京味兒文化之旅”赴臺灣,在高雄演出兩場并赴新民國小、臺灣藝術大學、臺灣戲曲學院進行互動交流。演出當日,高雄社教館演藝廳座無虛席,一次次響起掌聲。本以為南方的觀眾對京味劇水土不服,沒想到在臺灣引起了轟動,用國粹實現(xiàn)了南北文化大融合。在《網(wǎng)子》公映的兩年多時間里,已經(jīng)在各個大小劇場演出65場,收益200萬元,在話劇市場是個不可多見的奇跡。
梨園傳奇有新篇
今年話劇《緙絲箭衣》公演,這也是風雷劇團“梨園三部劇”的第二部。與《網(wǎng)子》相似,《緙絲箭衣》依然是從觀眾并不熟悉的京劇幕后工種入手。通過一段劇裝租賃行業(yè)的辛酸故事,講述工匠精神傳承的艱難,讓觀眾明白京劇藝術能以這樣成熟的面目傳承到今天,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出了犧牲。
從《網(wǎng)子》到《緙絲箭衣》變化最大的還是觀眾的認可度?!毒W(wǎng)子》首輪演出時,很多人都對京劇團做話劇抱懷疑態(tài)度,劇場里經(jīng)常連一半都坐不滿,直到第二輪演出才火了起來?!毒~絲箭衣》還沒開演,天橋藝術中心可容納1000人的中劇場,5場演出就剩兩成的票了
有人問松巖,身為一個京劇演員,為什么想要做話???松巖說:“京劇是個金色寶庫,很多人只知道在寶庫邊上高談闊論,卻沒有找到一個能讓今人了解她喜歡她、主動踏入這個寶庫的門口”。松巖認為有一條路,可以把曲高和寡變成大俗大雅:“這就是從吸引年輕人的關注開始。”
從京劇節(jié)目的導演到話劇的轉型,松巖用了十年時間,創(chuàng)新了京劇,讓跟多的觀眾尤其是年輕人接受這項藝術;也用另一種方式詮釋了堅守與熱愛。
“繼承號老祖宗留下來的國粹藝術,我責無旁貸。讓京劇走向世界,我義不容辭。”松巖作為一名劇團的團長,盡職盡責、辛勤耕耘。他不忘初心,將實現(xiàn)自己的理想與國粹京劇的崛起統(tǒng)一起來,一路披荊斬棘,用探索和實踐去實現(xiàn)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再次復興發(fā)展的夢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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